太多的言不由衷,所以狂妄

《夜长梦多》第八章 段大佬喂糖

第八章

一辆车,四个人。

段宜恩还是喜欢自己开车,车速压在被交警逼停罚款的边缘,向着几分钟前用拳头逼问出来的地址开去。一路引擎轰鸣,边上的人悠闲地摆弄着一部碎了大半屏幕的手机,偶尔出声指个路。他嘴里含着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糖,腮帮子顶起了一块,看起来多了两分稚气可爱。

阿J坐在后座装透明,不时竖起耳朵听一下后备箱的声音。

“下个路口右拐,走个几分钟就到了。”Bam将手机丢回了后座,堪堪擦着阿J的手臂落在座位上,换来阿J一记有力的隔着座椅的拳头,Bam捏着糖棍挑衅地转头笑了笑。

手机被一棍子彻底敲碎,取出里面的芯片从窗外扔了出去。

七拐十八弯的别墅区终于在路的尽头出现,铁栏杆早就锈了,坏了的一边无力地耷拉着,上面爬满了绿色的藤蔓。

果然是那没见识却有心眼儿的老头子住的地方。破能破成这种快飘出幽灵来的样子,跟当年山沟沟里的老巢异曲同工。

“礼物拎出来,扔出去叫门。”段宜恩下车拍了拍衣服,嫌弃地看了一眼面前的“鬼屋”。

阿J开了后备箱把那堵了嘴的“礼物”提了出来,上前直接踹倒那摇摇欲坠的半边门,轰隆倒地的声响后涌出了一堆人,阿J将手的人扔了出去。

“叫老头子出来,我们少爷来了。”

面面相觑,一时间没有人敢说话。几分钟之后段宜恩靠在车门上跟车里的Bam聊天,才聊了一半,一栋别墅的大门里走出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背着手,脸上架着一副墨镜,身上是一身藏青的长衫,面黄肌瘦,走的也看起来不怎么稳。

“小崽子,你刚才找哪个老头子?”沙哑低沉的声音让那群人自动分开,那老人走到阿J的面前,矮了一截只到胸口样子。仰起头看人的时候,精光从墨镜下扫射出来。

“找断腿的那个,怎么,走不出来了?”阿J向来这幅样子,那老头子也不生气,忽略了阿J话里话外的条形,只偏头朝着段宜恩看去。

“老大叫你进去。”

“不去。真废了?走不出来了?那抬出来也行。”段宜恩扫了一眼过来,笑着反问,那些人离得远只听出了其中的讽刺和尖酸,而Bam离得近,他能看见段宜恩眼中的得意和畅快。

这两个人的关系确实差到一定程度了。Bam将吃完了的糖棍子含在嘴里,轻轻地用牙齿咬着,看着两边互不相容的架势,一边看戏一边腹诽。

“口气挺狂胆子倒小。”那老头子捏着胡子抿了抿,讲话开始阴阳怪气。

“你们这些老头子用的激将法可真是能进棺材了。别废话了,让老头子出来,乌龟做久了也得出来透透气。”段宜恩难得有这种耍嘴皮子的时候,Bam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才抬头就发现了段宜恩带着笑意的眼睛正看着他,柔软又温和,方才的得意和讽刺在这张脸上消失的一干二净。

磨磨蹭蹭的老头子最后被安置在轮椅上推了出来。

那双看不出来到底是废了还是没废的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精神看起来倒还不错,面色倒是有些不好。看着地上躺着的“礼物”更是沉了脸色,边上立刻有人将那“礼物”手下,拖到了屋子里去。

Bam一直没有下车,段宜恩也没从车窗外走开,老头子被推到众人前的时候,段宜恩才分了一个眼神过去。

“黑的玩不好想倒戈了?”扫视了几眼之后才开口,段宜恩没称呼,没动作,没变脸色,方才若说还有几分嘲讽和得意,此刻面对老头子则完全是淡漠的神色。

“你来干什么?”老头子开口,声线和段宜恩有三四分相像,不过更加喑哑,中气不算足,面上倒是十足的架子。

“你跟白道搭上了线,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怎么,你缺钱买轮椅?还是缺钱吃药?”

老头子被段宜恩的话呛住了,一时间猛地咳了起来,身边的人急忙上前拍背递水,段宜恩勾了勾嘴角冲着阿J递了个眼神。

阿J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电话那端传来喊叫,不等话说完就被捂住了嘴。

老头子勉强止住了咳,死死盯住了阿J手里的手机,那是被派出去和那边接线的人,货截到手之后就没了消息。原本以为是被哪家黑吃黑了,本来打算闷声吃了亏反正等段宜恩找上门来也可以咬死不认,谁曾想根本就是被段宜恩的人给绑走了。

“好了,说吧。”段宜恩没了耐心,挥了挥手,红点对准了老头的眉心。不等边上的人来做肉盾,老头子便挥退了他们,狠心这种东西可能都是天生的,流淌在血液里,多少代都洗不干净。

“你可以去试试看,要是死在那里,刚好我能吞了你的线,就当你养我了。”老头子从边上的人手上接过了一部通讯器丢给了离他几步远的阿J,气定神闲地扯了扯身上的毛毯转过轮椅从乌压压的人群中慢慢挪进了屋子里。

那部通讯器自然有人负责,段宜恩坐在一家小餐厅的包厢里,边上的阿J忙着跟阿E那边通电话,Bam则坐在对面翻看着菜单。

小店的菜吃不出什么特别的,段宜恩一顿饭下来没说过几句话,除了让服务员出去,让阿J处理一下后续之外基本没有开口。Bam和段宜恩重逢之后难得感受到这种低气压,也只安静地吃饭,吃完了就坐在位置上把玩着手机。阿J的眼神扫过来好几遍,Bam才抬头看了一眼,斟酌了一会儿之后开口发问,打断了持续沉闷的氛围。

“你之后往哪里去?”

“北边。”

Bam沉吟了一会儿没有开口,段宜恩随即打断了他的想法。

“你最好一起,你要的东西大概也在北边,而且老头子很缠人。”段宜恩伸手倒了一杯果汁递到了Bam的手边,面上和缓了一些,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笃定。

“也行。”

出门的时候,Bam果然发现了门外的尾巴,明目张胆地跟着他们一起到停车场,看起来一副不敢不顾的样子。

车子发动的时候段宜恩从口袋里掏了一把糖出来放进Bam的手心,幼稚的透明的糖纸,不同的口味上印着卡通的水果图案。大概是结账的时候从前台的盘子里抓的,Bam捧着一捧糖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偏过头压了压嘴角一本正经地剥了一颗塞进嘴里。

甜腻的,微酸的糖,泛开在嘴里的时候连带着幽微的香味,像是儿时街角廉价的又令人怀念的味道。

一路开了很久,阿J早已蜷缩在后座睡熟了,段宜恩也丝毫不在意前后夹击的车,慢悠悠地在路上晃着。Bam偶尔起初还偶尔看一眼后视镜,再后来就直接塞着一边耳机偏头盯着屏幕,偶尔敲两行字,累了便靠着椅背眯一会儿。

夜色初初弥漫上来的时候,段宜恩在路边找到了一家小旅馆,昏黄的路灯下红色的招牌还少了偏旁。阿J被停车时的刹车唤醒,下车去店里查探,段宜恩解了安全带探身去叫醒睡着了的Bam,腿上散落着几张糖纸,耳机早就被摘了丢在一旁。

“Bam,我们到了,”他的声音打扰到了半梦半醒的人,Bam微微蹙眉将整张脸往外套里埋了埋,“Bam,醒醒,下车回房再睡。我们到了,Bam···唔······”

段宜恩无奈伸手去推Bam的胳膊,话还没说完,Bam摸出一颗糖胡乱扒了糖纸一把塞进了段宜恩的嘴里。

逼仄的车厢里,段宜恩听到Bam半昧的低软的声音,缠绕在他的耳边,他的心上。

“段宜恩,别吵。”

段宜恩知道,那些和Bam有关的梦,他注定醒不过来。

TBC

【哇哦,我发现段大佬怼起人来真的能气死人。怼死爹不说,人狠话不多。阿J吃了一路的狗粮也真的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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