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most

Author: Almost

Chapter  04  灯下黑

那天的热搜很久都没有下来，因为某人在夸完那支歌之后甚至还手滑点赞了，剧组的宣发部门只好提前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一些拍摄的小花絮，照片，视频，堪堪压过了Mark点赞Bam唱歌视频的热门，Mark的助理跟在自己艺人后面，看着芜杂的人群一脸苦相，显然刚刚被经纪人训过了。当事人却毫无眼色地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调戏”另外一个当事人去了。

小助理觉得自家艺人似乎突然改了性子，有些欠了起来。

既然是拍戏，为了配合之后的剧宣，还有公司关心的热度，艺人关系好算是两家公司乐见其成的。明确官宣过的双男主，不需要撕番位，也不怕炒什么负面新闻。两个人在圈内的定位不太一样，热度和实力却彼此彼此。一时间，这个小插曲成为了双方合作愉快的明晃晃的证据，两家公司以非常迅猛的效率，连两个人在剧组对戏的照片都一起发了。

然而，愉快这个词显然与Bam是不搭边的，Mark在那天之后就神出鬼没的，化妆间，休息室，酒店餐厅，拍摄场地的各个角落。他总是能异常准确地找到Bam，灿烂微笑之后，自然到不要太自然地坐到身边，安静地对戏，或者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几句。

Bam向来习惯了维持的礼貌有些许的崩塌，比如上一次看见Mark走过来的时候，他将大衣盖到了脸上。Mark走过来的时候以为他在睡觉，拿了一瓶水坐在一边翻了翻剧本，不多时就回了休息室。

说不清是怎么样的情绪，Bam知道自己最近有些躲着Mark，连小助理都看出来了。

该怎么形容呢，他并不讨厌Mark，应该说他是很欣赏Mark的，但是他下意识地不太敢过于接近。

“你最近，是不是在躲着我？”Mark在导演叫停之后，往后撤了撤，Bam的手还抵在他胸口，方才还热烈的眼神在导演出声的瞬间转了方向。

Mark看导演还坐在监视器前，化妆师和场务，灯光也都在等着最后的判定，他撑着墙，看着明显眼神躲闪的人直截了当地发问。

刚开始他只当小朋友是害羞了，小年轻脸皮薄，不禁夸也不禁炒作，总有些傲气。结果那事儿都过去快一个礼拜了，这人还是这个样子，Mark才觉得似乎不仅是这个样子。

“······没有。”Bam看着导演示意这条过了，才收回了自己的手，小声地回答。

化妆师和助理开始围过来，Mark不好再当着外人的面多说什么，

“下戏了一起吃饭，有话说。”

他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出去，接过助理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向着休息室走去，Bam还靠在原地，直到助理过来才从那条破旧的小巷子里走出去。

下戏之后回到酒店，在餐厅那边Bam想了想让助理先回了房间，自己一个人走了进去。

靠窗的老位置，Mark翻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东西，看到Bam走过来坐下，举手示意了一下服务员，等Bam坐下的时候服务员端了一杯热牛奶过来。

Bam注意到Mark面前是一杯咖啡，自己面前的热牛奶显得······显得幼稚。虽然之前就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却有了实感，这个人真的把自己当小孩子对待，偶尔的挑逗，笑起来的弧度，一些不易察觉的小动作，还有对自己说话的语气。都像是在哄小孩子的感觉。

Mark慢悠悠地喝着自己的咖啡，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对面的人摸着捧着那杯热牛奶，不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似乎又有些炸毛，有种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的感觉。

“······你不是有话说。”最终还是Bam没忍住先开了口，因为那人放下咖啡杯的时候，杯子里已经空了。却还是依旧翻着手机，看起来没有开口的意思。

“你还没回答我今天的问题。”Mark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看着Bam，四平八稳的语气，却似乎对他的回答有明确的预判，只是为了听个亲口。

“我没有。”是视线太扎眼，还是自己心虚，Bam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留个圆圆的小脑袋自顾自地去喝那杯牛奶。他一个混迹娱乐圈多年的人，在这个人面前再次感受到了陌生的情绪，这样的情绪他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但是下意识地觉得危险。

Mark将手机丢到一边，屈起手指扣了两下桌面，引得Bam再次抬头，

“我家里有个弟弟，也就跟你差不多大。兄弟之间大概都是这样，我从前还在美国的时候也会忍不住经常逗他，我对你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感觉。所以，小朋友，我是哪里过头了嘛？我不擅长猜人心，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他语气平和，却比往日多了两分郑重其事的意味。

他们认识之后，还是第一次这样长又直白的对话，Bam第一次被人当面问这种问题，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圈子里最擅长的就是从热络变得冷淡，再到客气，最后见面不识。他似乎很久没有被人过问自己的想法了，有时候他自己都会混淆，是漂亮的回答重要，还是回答里的真实性比较重要。

Mark也不着急，静静地看着他。

大概是时间过得太久，Bam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没什么脾气，永远温和的笑容，恰到好处的不舍和伤心。那些情绪究竟是谁保有的，他开始逐渐模糊，Mark的提问似乎是久违的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深究。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最近的自己，生气，不安，烦躁，窃喜，从什么时候有了那么多起伏不定的情绪。

甚至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因为被当做小朋友而觉得不服气，哪里过头了？过头的似乎不是Mark，而是他自己。

“我没有生气，你误会了。不是生气，我······我也说不好是什么。但是，我不讨厌你，真的，”Bam想了一会才抬头回答，心口的震动又开始缓缓加速，只是这次他却不再那么慌了，“你很好，非常好，是我不好，我······”

Bam的思维再次产生了倾斜，那些得体又适度的回答突然变得不是很重要，他的第一反应是不该让Mark误会自己讨厌他，起码不是讨厌他。

Mark缓缓地笑出了声，打断了Bam的回答，那笑声不响，被压抑了一半，却还是能感受到其中的欢喜。没有客套，不染风尘，这样的笑从来没有带上过面具，能安抚人心。

“你太可爱了，对不起，我没忍住。抱歉，是我不好，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不讨厌我就行。”Mark笑了一会儿才停下来，弯着眉眼说话，笑的Bam心口暖暖的。

“嗯，不讨厌。”Bam耳尖藏在头发下面，悄悄地红了一些，热度泛上来，痒痒的，他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抬头见Mark依旧带着笑看他，他又不好意思地低头喝了一口牛奶。

“不早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好。”

二人一起离开餐厅，直到电梯停在了两人的楼层，Bam还是目不斜视的样子。Mark走到自己房门口，还是没忍住抬手揉了一把Bam的头发，

“晚安，明天见。”

“······晚安。”Bam下意思缩了缩脖子，Mark也不介意，刷了卡就要进门，在房门合上之前Bam终于还是小声地道了晚安。

两位小助理终于等到两位男主角，看起来心情都不错，笑盈盈的，人也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直到洗漱完躺到床上的时候，Bam嘴角的笑还没消掉，他不是这样的人。喜形于色，是这个圈子里的大忌，在外习惯了收敛情绪后独处的时候似乎也难以再掀起情绪，但是最近的频繁失控却都是因为同一个人。

Bam抬手按住自己的心口，回想起那天不受控的频率跳动，他当时看到的似乎是那人的唇角唇角，他撑在墙上的手臂将自己完全圈在怀里。周围的气息太过强烈，当时Bam按照角色需要低着头，只能看到他的唇角和下颚，那一段不需要台词的剧情中，双方的存在感太强烈。

这是······是动心了？

“是。”Mark在经纪人带着火气的通话中干脆地出声打断，另一只手机刷着社交媒体上的消息，看了边上站着不说话却看起来异常委屈的小助理，抬手让他先坐下。

“你·······你说什么？”经纪人的声音顿了一瞬，再次出声连坐在沙发那头的助理都抖了抖。

“我不聋，你也是。”Mark经验丰富地将手机挪开，等到那边话喊完才重新放回耳边，淡淡地开口。

“······靠。”那边忍不住爆了粗口，Mark挑了眉，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机递回给助理，便转身洗漱去了。小助理被嘱咐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委委屈屈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还记得，当时问过自家艺人，怎么偏偏喜欢逗人家，Mark回答说，

“你或许可以把逗字去掉。”

TBC